
這是一款名叫做We become what we behold 的遊戲。
在遊戲裡的社會中一開始只有方頭和圓頭人(以及小蚱蜢與一個可愛的瘋子)。玩家所扮演的則是一個捕捉事件的記者,所有被玩家所拍下的東西都會在廣場中心的電視中被播報出來,而這些在廣場上走來走去的小方頭、小圓頭們則會隨著他們在電視上所見到的東西推進整個社會發展,一如遊戲名稱:我們成為了那些我們所注視的。
原先的我天真的以為只要隨便拍拍就好,例如拍地板啊、拍一下中央廣場的電視呀,但很快的這個遊戲就會讓你知道:如果拍的東西太無聊的話是沒有人會想看的。

例如我反覆地拍攝在電視中的電視,這個播報事件的觀眾群就只有小蚱蜢而已。
在反覆的嘗試了幾次後,為了把觀眾群拓展到蚱蜢之外,我開始拍一些畫面上的其他東西,例如戴著帽子的人。這張戴帽子的路人照被放上了廣場電視,戴帽子這件事馬上蔚為風潮,所有的小方頭、小圓頭在看到帽子之後就會掏出帽子來戴上,變成了小圓帽跟小方帽。


接下來的時間中我繼續拍攝,這群跟風的小可愛發現電視上一再的播報戴帽子的人,他們開始判斷戴帽子這件事情這已經太過普遍而不流行,只好羞愧的脫下帽子離去。


隨著時間推進,我發現路上出現了一對可愛的小情侶。
我拍下他們製成分電視上的新聞,遊戲惡意的打上了 #GROSS, GO GET A ROOM 的標題(噁心,滾回去開房好嗎?),這對小情侶一看立刻就紅了臉、並且跑離開了螢幕所見範圍。

遊戲至此,一切仍沒什麼不妥,直到我發現了路上有一個瘋狂的小方塊,我抓準了時機,拍下了這組瘋狂小方塊對著路人亂吼亂叫的照片。
小圓人在屏幕上看到了被打上 #CEAZED SQUARE ATTACK (瘋狂的方形人攻擊)標題的新聞,立刻出現了害怕的神情,接著遊戲裡的災難就開始了。

從小圓害怕小方開始,推進到小方發現了這件事情,開始了兩方的猜忌。

遊戲在我這個無良人士的渲染下,迅速的在任何實際傷害都沒發生的情況下演變成了小圓和小方的互恨。從一個、兩個、四個,接著蔓延到整個社會。

螢幕上開始到處都充滿著仇視和爭執的小方小圓人。

當然遊戲在這張圖之後還是繼續下去的,不過,最後遊戲結局的畫面可能會有點令人不是太過舒服。希望大家可以自己試著去玩玩看,在自己親自嘗試操作過後受到的衝擊其實非常之大。
事實上我重複的試驗這個由Nicky Case 開發的遊戲超過五次,每次都想要藉由拍下不同的場景看看是否能找出遊戲的其他結局可能性。不過令人沮喪的是,我想著或許拍下和平的社會最終能得到一個良善的結局,但其實這些畫面即使拍下來、上電視也無法吸引人們的注意,就例如上圖右上角那對倡導和平的情侶、被感化的瘋狂小方頭,在這個遊戲裡的社會裡根本沒有人在意,結局也總是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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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遊戲的網址,有分中英文版本,推薦大家可以點進去試試:
– 官方英文版:We Become What We Behold
– 非官方中文版:我們成為自己所注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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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曾經在前老闆的要求下在網路上的論壇裡寫一些替自家交友軟體引流的文章(就是我們俗稱的業配文),而從這些引流文章裡我注意到一些很有趣(或者說噁心)的現象。
主管在指派任務後便傳了一份文章議題選擇和標題參考表單給我,那上面多數是一些例如怎麼讓男人請客啊、用了某軟體之後就得到一個小鮮肉床伴啊、北部女生怎樣、南部女生怎樣怎樣的。
一開始我試著跟同事溝通想知道是否可以不要總是設定一些奇怪的議題,那些腥羶色的、戰南北的。
我印象很深刻的是我私底下跟營運長問過,在網路上發佈那些文章是不是會讓別人以為我們的交友軟體就是拿來約炮、讓女生佔男生便宜的那種樣子。
會黑掉吧?這樣對公司真的好嗎?
營運長扯了扯嘴角、一臉無奈,他告訴我但是太過平淡的文章沒有人要看,不寫這些議題就無法把流量炒起來,在一開始流量就是王道,就算形象再好如果沒有流量都沒有用處。
他甚至舉了17直播的例子,他說,你看17直播一開始靠那種內容走紅把用戶都拉了進去,後來人家成功了才開始在洗白啊,所以證明這套模式是有用的。
「雖然我也不是很贊同這套就是了。」他說。
但沒有流量,說什麼都沒用。
於是,我繼續認命的在網路上寫著違反正常人三觀的文章,在職期間大概一週會產出三篇幻想出來的導流故事,而又平均每兩周左右就會有一篇上Dcard的熱門文章排行或被轉去ptt,怎麼說,我因為這些文章被停權了至少五個帳號(笑)。
並非沒有嘗試寫些我心目中較清新的導流文,但就像是遊戲中拍路人、拍電視,沒有捕捉到小圓對小方大叫或皺眉的鏡頭根本無法引起話題討論、更沒有為公司導入流量。
我是在那時才知道現在媒體生態是怎麼的一回事:聳動、引戰。

或許社會的常態是一個愚昧、易於操作的生態系。
啊,最後的最後一定要補上兩張很喜歡但不知道要放在文章哪裡的圖,是關於遊戲中被感化的瘋子(我們就別管hashtag上惡意的標題了)

